取消配额制：生产商叫零售商笑

　　在初夏的阳光里，姚先生坐在香港的会议室中，他的身边堆满了刚刚从亚洲各地采购来的服装。什么都有：从马来西亚制造的简单粗糙的女式衬衫到中国大陆制造的丝绸晚礼服，在这位在服装行业打滚了40多年的老行家面前似乎都是宝贝。 　　配额制实行了几十年 　　这些货物都已经有人订好了，大路货将被卖给布鲁克斯兄弟商店，高级货则卖给“零售品牌联盟公司”下属的“随意角落”商店。这已经是老套路了：从亚洲各地采购服装，然后卖给美国人，买卖双方都是些老客户，彼此有多少赚头大家心照不宣。 　　几十年来，老姚都在为美国零售商服务，因此也就成了“国际买家”。他的同行做生意的方式也大致相同：在配额制的限制下，国际买家不可能玩出什么新花样。上个世纪60年代，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为了保护本国的纺织业，对发展中国家设立了配额制。于是，老姚一类的中间商能够从大陆厂家拿到的价钱也就大致稳定，无论这中间商是香港公司、美国公司还是欧洲公司。 　　不过，稳定的局面就要结束了，老姚以及和他一样的国际买家现在正在研究类似会议室内商品价格的变化趋势。原因很简单：实行了多年的配额制就要寿终正寝了。 　　固有模式将被打破 　　一下子，跨国服装公司做生意的固有模式被打破了。他们相信，从明年元旦起，发达国家将取消配额制，与配额制有关的成本费用也将消失。姚先生说：“在取消配额制后，一件5美元的衬衫将降价至3.5美元”。而且，中间商不需要满世界去找货源，只需固定几个生产商就行，这当然又可以省下一笔。 　　美国纺织及服装进口商协会的副总裁朱莉娅·休斯指出，取消配额制后，“价格无论如何都会降下来”。该协会坚持说，配额制增加了零售商的成本，而这种成本最终又被转嫁给消费者。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价格”到底是什么价格？对于零售商和中间商来说，进货价当然是降下来了，但对于消费者来说，零售价是否会下降呢？答案是“未必”，一些业内人士甚至指出，服装价格不会下降，甚至在短期内还会上升。 　　只有零售商能笑到最后 　　那么，谁获得了好处？是沃尔玛一类的零售商。多年来激烈的竞争已经令它们的利润率维持在很低的水平，业者渴望获得盈利。反正美国消费者也习惯了付出代价：40美元一条卡其布做的裤子，60美元一件羊毛衫，不管是哪间商店卖的，都是这个价。既然这样，零售商又何苦不维持现有售价，从而把成本下降造成的收益赚到自己的口袋里？ 　　对于生产商来说，取消配额制并不等于能多收三五斗。棉花价格飞涨，劳动力成本也在上升，但销售价却不能提高。取消配额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中间商、零售商可以随意选择生产商，全亚洲的生产商都是你的竞争对手，而亚洲的产量占了全世界产量的42%，可以说，任何国家的产品都不能说是供不应求。 　　更为可怕的是，服装行业里仿佛再也找不到高档品了。比如说，乳罩向来是时尚商品，本来可以卖个好价钱。但是现在你敢吗？标准化的产品满世界都是，美国的一位妇女可以去精品店里买个性化的乳罩制品，也可以去沃尔玛买标准化的产品，个中差别谁看得出呢？很明显，零售商将笑到最后，取消配额制的确降低了整个食物链的成本，但只喂饱了沃尔玛这类最高端的公司，对于底层的生产商来说，如果他们不想法爬上食物链的高端，最终只能赚些小钱，甚至勉强保本。　(张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