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议人民币升值对经济和行业的影响

　　上周关于人民币汇率的新闻一次次吸引人们的眼球：先是西方七国会议再次倡议各国汇率制度更具弹性；随后周一央行发言人否认了《财经时报》在上上周末发表的一篇关于人民币3月份将升值5%的报道；紧接着，我们看到央行负责人关于人民币汇率的表述发生重要变化。网上登出的央行行长周小川讲话称，2004年将“完善汇率形成机制，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央行以前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的措词是“继续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因此这次的修改让市场解读为央行在为今年的汇率政策调整留出余地。 　　这些层出的消息给人们的感觉是人民币升值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难怪市场上关于升值概念的炒作又壮大了升势。 　　事实上，单纯从经济角度考虑，人民币在97年以后这6年多的时间里的确攒下了升值的“资本”。通过观察97年以后中国出口商品价格指数和进口价格指数的变动可以发现，与97年相比，当前人民币兑美元具有10%左右的升值潜力。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宋国青教授去年指出，如果实现人民币实质性升值，对经济形势将有着锦上添花的作用。人民币升值也不是非做不可，更不是在外部压力下的被迫的选择，而是一个机会。应该这样来理解这件事，在以前总需求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中国在某种程度上迫不得已地选择了相对低估本币价值的政策来刺激出口和鼓励外资，但这种政策意味着很高的代价，比如我国外汇储备以美国国债利率来计算的投资收益率（约2%）大大低于我国国内实际的投资报酬率（6%）。所以可见，如果提高人民币币值，减少外资流入和外汇储备，而减少的外资贷款通过增加国内银行贷款来弥补，这样才划算。因此在内需走强以后，就可以放弃人民币币值低估的政策了。我们在认清这一点之后，适时调整“汇率形成机制”，扭转过去人民币币值低估时内需过低、过于倚重外需和外资的弊端，是对我们自己有利的政策改变。 　　当然，短期来看，人民币升值对宏观经济会有一定的负面作用，具体就表现在净出口将因升值受到损害，在内需不变的情况下，外需的减少降低了总需求，从而影响到国民经济的短期增长。不过考虑到人民币升值幅度较小，应不会超过10%，因此影响实际上会比较有限。而且还需要关注两个因素：>>>> 第一、从各种消息来看，未来最可能是在人民币扩大汇率浮动区间和钉住一揽子货币两种方案之中择其一。如果最后采行的是钉住一揽子货币的方案，则要考察方案细节和未来的走势演变：人民币可能在初始有所升值，但是未来的走势要看其他货币之间汇率的变动，很难说人民币相对美元在初始升值之后未来还会继续升值，如果情形相反，人民币随后的走势是实际贬值，上述负面影响就不存在或者降低。 　　第二、央行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如果人民币有所升值，意味着外需减少，为了经济的健康稳定增长，央行有必要也完全可以采取应对措施。具体的方案就是通过提振内需弥补外需的减少，例如放宽对贷款的限制，加大货币投放等，如果应对得当完全可以抵消掉外需减少对经济整体的负面影响，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民币升值对整体经济表现不仅在中长期即使在短期也完全可能是中性的影响。不过，外需和内需的彼消此长会促进国内经济结构的调整，对有些产业会是利好，而有些产业会受到损害。因此，在关注人民币走势的同时，还应该关注在“完善汇率形成机制”之后相关政府部门采取的政策措施尤其是人民银行的应对措施，后者对市场的影响可能更为直接和关键。 　　对各个行业而言，可以肯定的是，象房地产业、建筑业、港口、金融业这些生产不可贸易品的行业及服务业将是受益行业。无论是不升值时的通胀预期，还是升值以后的财富效应等，都对这些行业有直接的正面促进效果。 　　对制造业的各个行业短期影响虽然多是偏空，但又不能一概而论。如果不考虑企业面对升值可能进行的调整，一方面多数制造业公司的产品价格在升值后要一次性的降低，但另一方面原料价格也会降低，因此要看哪一方面对汇率的波动更加敏感。如果制造业企业不变成本如劳动力工资占总成本的比重大，意味着成本随汇率波动的幅度要小，因此从静态考虑的话，那么，人民币的升值对劳动密集型产业中企业的负面影响会大于对资本密集型产业的负面影响。但是要考虑到升值幅度会比较小，而且很可能是渐进过程，即便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也有充分调整的能力和时间，因此整体上而言负面影响完全可以大为减少。具体到大量出口的企业，人民币适当的升值也可以改善我国企业面对的外贸环境，抑制国内制造业企业外贸商品价格“窝里斗”的现象，可能成为优势企业在动态调整中提高出口质量，实现差异竞争的一次契机。 　　所以，总的来说，人民币升值很可能只是一个引子，随后而来的是借升值进行的经济结构调整和行业调整，虽然短期内一些企业得益，而一些制造业企业暂时受损，但只要升值的幅度控制在10%或更低的程度以内，央行出台提振内需的应对措施，企业思变进取、适时适当调整，未来的发展会证明人民币升值不是一道多么可怕的坎儿。(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