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产业集群联想

一周前，有机会访问了意大利北部的三个地区，即皮尔蒙特、伦巴底和威尼托地区，这是意大利产业集群最为发达、最为集中的地区，意大利也因此被称为“中小企业的王国”。到威尼托地区布伦塔河岸的制鞋集群考察，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布伦塔河岸的制鞋业有着悠久的历史，1268年建立了制鞋业协会，1898年设立了第一个机械制鞋厂，1923年建立了第一个制鞋业学校。布伦塔河的制鞋业目前有生产企业444家，雇佣人员8000人，如果包括相关产业，则有866个企业，雇佣员工达14000人。皮鞋产业在布伦塔地区具有重要地位，占本地区企业总数的63％，占雇佣总人数的42％。目前，布伦塔河地区的皮鞋产量在2000万双，其中87％是出口的，年销售收入16亿美元。 　　上述数据可能有些枯燥，通过进一步的分析之后可能会留下更深的印象。14000员工的产出高达16亿欧元，人均产出达11万欧元，也就是人均的产值达110万人民币，这在中国同行业企业中是难以想象的。再来看皮鞋的出厂单价，2000万双鞋的产值达16亿欧元，平均单价达80欧元（估计为我国皮鞋出厂单价的5倍以上），这是皮鞋的批发价格，而在零售店里的售价均在200欧元以上，最高单价甚至在1000欧元以上。 　　布伦塔河制鞋业成功的秘密是什么？这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是不是布伦塔河的制鞋业拥有许多知名品牌，或者有知名的跨国公司？答案却是否定的。布伦塔河企业的平均人数不足20人，100人以上的企业就是特大型企业。企业之间的分工非常细致，一双皮鞋一般要经过10多个工厂的联合加工才能完成。但凡是世界顶级品牌，一般都在布伦塔河“OEM”，而布伦塔河企业本身并没有顶级品牌，换句话说，布伦塔河是世界名牌皮鞋的贴牌生产中心、设计中心、信息中心，更直接地说是“制造中心”。当然，最值钱的品牌可能就是“布伦塔河制造”。 　　笔者向布伦塔河的制鞋业协会会长询问成功的奥秘？会长说，我们这里没有秘密，所有的秘密都可以看得到。笔者琢磨了半天，只能自己来分析其中的原因。 　　布伦塔河1268年便建立了制鞋业协会，这里的历史和文化底蕴不言而喻。1923年建立的制鞋学校是布伦塔河之谜的答案之一。该校校长说，这是一所职业学校，是欧洲和世界上最重要的制鞋技术学校，但2001年才被国家定为学历学校，至今还没有正式给学生授予学位。2003年，布伦塔河制鞋学校共开设了120个培训班，第一种形式是面向企业中的设计人员在职学习，一般学制三年；第二种形式是欧盟资助的专业化培训，获得资助的必须是有威尼托户口的人员，培训的内容主要是皮鞋的制作、经营、管理等；第三种是面向高中学生的，一般培训期限为5个月左右，毕业后从事皮鞋生产。当然，由于皮鞋产业是当地的支柱产业，学校的教育甚至还延伸到中小学，制鞋学校为附近学校开设皮鞋相关知识的课程，从小培养制鞋产业的接班人。目前，布伦塔河有80个皮鞋设计工作室，约有各类设计人员400余人，这是布伦塔制鞋业最重要的财富。浓厚的文化氛围、高水平设计师、高超技艺的工人是布伦塔制鞋业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 　　在考察制鞋集群后，总想与国内的产业集群作一些比较。国内外产业集群的共性特征都是一样的，大量的同类企业高度集聚，企业间高度细分而又联系紧密，除了有领导型的企业以外，以小型和微型企业为主，产品以订牌加工为主、自有品牌为辅。但不一样的地方也有不少，如布伦塔河的制鞋业十分重视职业教育和培训，协会和培训学校经常为企业提供咨询服务，政府为企业拓展海外市场提供专业化服务，政府、协会、企业共同设立技术服务中心提供产品检测、品质管理等，这些是我国的产业集群所欠缺的。再如，意大利制造业中高级工、中级工、初级工的比例为35∶50∶15，而我国的这一比例为5∶35∶60，所以，我国产业集群中大多难以生产出高附加值的产品。 　　国内外实践证明，培育产业集群是有效的区域发展战略，是提高区域经济竞争力的有效途径，也是工业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趋势。这些已经取得广泛的共识。但是，在产业集群形成一定规模以后，如何实现集群可持续发展却是一个需要关注和研究的课题。通过对布伦塔河的制鞋业的初步分析，也许对我国的纺织、服装、化纤、纺机集群可持续发展有所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