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地球 "绿色"服饰 中国商人用大豆制内衣

　　李官奇小时候常用家里种植的大豆余下的残渣来喂猪。50年后的今天，豆渣在他手里有了新的用途：内衣原料。 1999年，李官奇发明了一种大豆纤维，目前中国有成千上万的城市人穿著用这种纤维纺织的像丝绸一样柔软的内衣。这种号称比开司米羊绒更便宜、更环保的材料甚至已经开始打入欧美市场。明年春天，纽约目录零售巨头Spiegel计划在目录中特别推出用大豆纤维制成的咖啡色和粉红色吊带女装。 生活在河南省郑州市的40岁银行职员裴海民(Pei Haimin, 音译)出于好奇买了几件大豆纤维内衣，不过他买了不少大豆纤维袜子，他说他非常喜欢这种袜子的质感。“虽然可选的颜色、式样和产品种类不是很多，但材料本身很棒。”他说。 中国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纺织品制造国和出口国，在世界出口市场的占有率达到1/4。一旦全球服装配额制度在12月31日被取消，中国的服装产业将以更迅猛的速度发展，预计会有大批服装生产商把生产线从成本昂贵的制造中心迁移到中国和印度。随著更多的竞争者进入这个拥挤的市场，利润空间已经受到挤压的中国纺织服装制造商除了在成本方面寻求竞争优势外，还千方百计在其他方面寻找出路。最近，中国政府宣布将通过出口税限制某些低成本服装的生产，这项措施更促使服装生产商们寻求价格以外的竞争优势。 消费者对环保型纺织品日益浓厚的兴趣也许会给中国服装行业提供一条新的出路。目前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健康生活用品受到人们的极大欢迎，从食品、化妆品到服装，范围很广。 大豆纤维衣物是否具有真正冲击市场的潜力目前还很难判断。这种纤维在市场上还属于新材料，主要在中国销售。但一些设计师已经注意到了有机衣物的发展潮流。9年前，乔治·阿玛尼(Giorgio Armani)推出环保型牛仔系列，这个系列目前占其全球服装销售量的15%。凯萨琳·哈玛尼特(Katherine Hamnett)在其服装中采用了有机棉和羊毛；H&M每季的服饰都包括10款以有机棉为材料的服装；Nordstrom也在考虑自有品牌的某些服饰部分用有机材料来做；宜家(IKEA)在考虑采购棉花时选购5%的有机棉，而不是天然棉花。 中国服装产业规模达500亿美元，其中“绿色”服饰只占很小一部分，但这个市场在成长之中。位于麻塞诸塞州格林菲尔德的贸易组织Organic Trade Exchange估计，有机服饰(在严格的工业环保规定下生产的服装，例如以无农药作物为原材料的衣物)仅在美国每年的产值就达8,500万美元。 纺织品商家称，中国进入有机纺织领域可能会降低这种优质高价产品的整体价格，使之成为主流。服饰公司溢达集团(Esquel Group)的发言人Dodie Hung称，随著更多中国本地厂商的进入，产品差价将逐渐缩小，使得这类商品不再是小品种。溢达在中国北部和西部都有生产基地。溢达生产有机棉(必须手摘)的成本大约是在美国种植有机棉的一半。美国是目前世界上有机棉的主要出口国之一。 英国零售巨头马莎百货(Marks & Spencer Group PLC)称，从2005年开始，其采购的有机棉将有1/4来自中国，而原先几乎全部从土耳其采购。该公司在英国的纺织品采购负责人格雷厄姆·伯登(Graham Burden)说，公司并没有削减在土耳其的采购量，但也希望增加在中国的采购量，因为公司的大量生产是在中国进行的。 为了满足像马莎百货、耐克公司(Nike Inc.)、Donna Karan等客户的需要，其他一些公司，如香港的Quick Feat International，也开始在中国建农场和工厂生产有机棉、大豆纤维和大麻纤维。 以大麻、竹子等农药含量较小的作物为原料的环保织物的生产在中国发展很快。与此同时，中国政府正在资助研究如何从花生、油菜籽等主要作物的残渣中提炼制衣纤维。 中国在环保方面的努力也有助于改善其在环境方面的纪录--中国被环保人士列为纪录最差的国家之一。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估计，中国有1/3的棉花经过基因改良，破坏了这个国家的昆虫生态，加重了农民对有害农药的依赖。李官奇希望用大豆纤维取代的开司米羊绒是中国生产的另一种普遍使用的纺织材料，它是用某种山羊下腹部的细毛纺织而成。开司米羊绒的生产导致了中国西北部平原遭受过度放牧的破坏。 拯救地球的同时也许还能拯救企业的利润：绿色纺织品的价格较高，制成的衣服比传统材料的衣服要贵1/5。用大麻(这种作物很容易在中国的土地上生长)纺的布每米卖4到6美元，而普通棉做的布卖3到8美元。李官奇的大豆纤维每公斤的售价是16美元，大约比羊毛贵20%，跟丝绸不相上下。 58岁的李官奇来自北京以南的安阳市，长得瘦而结实，他是国内最早一批在环保纺织品方面发现商机的人。13年前，他读到一篇介绍如何用大豆蛋白制成纤维的文章，方法好像很简单：从提炼豆油或做豆腐留下的残渣中提取蛋白质，然后把纤维纺成布。然而，他花了十多年才弄清楚具体的工艺过程，耗费资金约400万美元，其中包括银行贷款和他个人积蓄。没上过大学的李官奇咨询过当地的学术机构，并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试验，称得上是个自学成才的科学家。他发现，把从大豆蛋白中提取的物质制成纤维很容易，但要得到足够强韧、能制成高品质布料的纤维就难了。这种柔软的纤维很容易折断，纺成的材料多孔，不易染色。 1999年，他加进了有机化合物，终于发明出足够坚韧、能纺成布的纤维，并开始大规模生产豆纤维纱线。李官奇的公司上海沅秀大豆纤维实业有限公司(Shanghai Winshow Soybeanfiber Industry Co.)去年在国内的大豆纤维服装的销售额达700万美元。他还和位于内蒙古鄂尔多斯的鄂尔多斯集团(Erdos Group Co.)合作生产成衣。上海沅秀还生产袜子、文胸、围巾和被单。公司向韩国出口成衣，计划明年开始出口到美国和欧洲。 很多给Spiegel这样的零售商供货的外国公司都从李官奇的公司采购大豆纤维纱线，纺织后做成成衣。 做服装生意不容易。李官奇一直在努力改变他的产品在消费者心目中“豆腐渣产品”的坏名声。美国和澳大利亚的经销商正在试验各种行销手段，例如，将这种产品美其名曰“大豆丝绸”和“蔬菜中的开司米”。 “我真希望大豆纤维服装听起来能更吸引人，”俄勒冈州本德市的一家公司TheEarth的负责人理查·齐夫(Richard Ziff)说。这个公司2005年将大量生产大豆纤维服饰。不过他认为，如果给产品起个怪异的名字，如“Tofu T”和“Edamame wrap”(一种流行的日本青豆开胃菜)可能会引起消费者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