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波特曼笑容：中美纺织品谈判略记

11月8日，中美共同宣布就纺织品问题达成协议的那一刻，素以冷脸示人的美国贸易代表波特曼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一项谈判，七轮较量，历时数月。相比之前的中欧纺织品争端，中美之间的这场博弈显得更为艰难。中美纺织品问题涉及中国出口商品约70亿美元，是近年来两国之间最大的一次贸易争端，与双方业界利益密切相关，国际社会普遍关注。自年初全球纺织品一体化以来，美国政府迫于政治考虑和制造商施压，对中国纺织品不断提出设限申请，搞“没有配额制的配额”。谈判中，美方多次反复，价码居高不下，使前六轮磋商无果而终，几度滑至悬崖边缘。著名经济学家斯蒂格里茨尖锐指出：“如果美国不改变在谈判中的狭隘立场，中美纺织品贸易谈判就很难取得实质性进展。” 纺织业原本就是中国加入WTO后预期获益最大的行业，享受一体化成果是中方做出诸多让步换取的一项重要权利。4年来，中国关税总水平已降至9.9%，开放了100多个服务贸易部门，美欧从中获利最丰，但中国却未能拿到应得的那块蛋糕。当初布什提名波特曼就任美国贸易代表时，夸他具有对“自由和公平贸易的奉献精神”。然而，美方在纺织品一体化初期即首开对华滥用设限措施的先例，把因自身失职造成的纺织品进口激增归咎于中方，向美国业界发出错误的贸易保护主义信号，也严重损害了中国企业的正当权益。好在波特曼最终表现出一定的灵活性，使这场谈判长跑画上了句号。 中美经贸关系或许是近30年来最为复杂的双边经贸关系。但总体看，可谓———摩擦不休不止，生意越做越大。每一次争端，都由美方先发难；每一场谈判，都是不打不成交。美国商务部长古铁雷斯曾说，“中美两国是当今世界经济的两个发动机”。但从经济基础和规模讲，如果美国是个大发动机，中国还是个小发动机。国际贸易从来讲求互补，在多数领域拥有绝对优势的美国理应更注目中高端市场，而非纠缠于“袜子的产能和销量”。中国商务部长薄熙来说，“闹人的孩子多吃奶”，但在双边经贸中不是谁嚷嚷得厉害谁就有理。美国纺织服装业涉及几十万人就业，而中国仅直接就业者就有近2000万人；美国人均GDP和人均收入均高于中国30余倍，假如中国纺织企业无法实现合理的出口，业界的压力将比美方更大，诉求比美方更强烈，而美国进口商、零售商和消费者也会因此遭受损失。 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中美纺织品问题的冰释，靠的是双方的诚意和智慧、彼此的积极与开放。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谈判以及近些年的种种贸易谈判，都印证了这一点。中美互为重要的贸易伙伴，不能因为一宗贸易纠纷，阻滞了双方经贸合作的进程。经贸关系向来是在曲折中前行，中美纺织品协议一波“七”折，中欧纺织品协议来之不易，接下来很可能出现中国与其他WTO成员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纺织品争端。不过，只要立足双赢，平等磋商，理性处理贸易争端，终会“谈判过后尽开颜”。但愿今后的谈判桌上，我们能经常看见波特曼带着诚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