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煌：预测中国棉花供求情况时遇到的挑战

今天下午，在2005中国国际棉花会议上，美国农业部经济研究局段志煌博士发表了题为“评估中国棉花供求情况时遇到的挑战”演讲。 段博士首先对美国农业部制作平衡表的情况进行了简要介绍。他说USDA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来评估主要农产品的世界供应和需求情况。USDA每个月都会出版小麦，饲料粮，含油种子（如花生仁、棉籽等），牲畜，棉花和水稻的供求平衡表。对于棉花这一项，更是提供了130多个国家的平衡表。这些按时出版的资料，为世界商品市场的运作提供了便利，增加了世界经济的效率并最终提高了消费者和农民两方的收入和福利。因为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棉花生产和消费国，因此，正确的制作中国的棉花平衡表是USDA努力取得成效的关键。 段博士指出，商品的平衡表记录了一年内该商品的各种各样的市场流向－生产，消费，贸易和储备。在商品的平衡表中，供应由年初的储备，生产量和进口量组成，而需求则是由国内的消费和出口组成。年末的库存则是供应和需求之间的差额。在真实经济中，这些趋向全球均衡的流向正是价格变动的因素。此外，对于单个国家而言，供求关系的变化决定的是进口量或者是出口商品的能力。这样，诸如USDA等机构的供求评估结果对世界市场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些评估预测了贸易的流向和价格的变化。全世界的农民，消费者和贸易商在做出能够左右他们收入的决策时，都会使用USDA的评估结果。政府在做出农业和贸易政策时也会使用USDA的评估结果。大学和一些研究机构则使用USDA的评估结果作为研究的基础。 段博士说，USDA在制作主要农产品的平衡表时，使用的是被评定为最可靠的资料，其中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每个国家的评估结果。综合市场信息是一项公共产品，所以政府会通过其统计部门或者其他的结构或是其他部门经常性的提供平衡表的信息。在一些国家，是由贸易联合会承担起发布平衡表信息的任务。而在其他的一些情况下，可能有的私人公司因为其兴趣和信誉也承担起发布信息的任务。中国政府并不经常性的正式发布其农产品平衡表的信息。然而，USDA却广泛地使用了中国政府的统计数据来制作中国的农产品平衡表。在2005年的5月，USDA在中国的平衡表中增加了一项误差项，以此来显示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即中国的棉花库存量超出了我们估计的供求的差额。换句话说，我们想要改正一个错误，而我们相信这种持续的错误会导致对最终库存量的不充分估计。因为我们不知道这种错误是怎么来的，所以我们在2004/05年度和2005/06年度平衡表中的“损耗（loss）”增加了75000吨。又由于我们相信这种偏差很可能已经存在了一段时期，所以我们从1994/95年度开始增加类似的调整因素。这种调整总共给5月的棉花平衡表中的初始库存量增加了37万吨的数目，即从2004年8月1日起，从170万吨增加到210万吨（见附件1中USDA 2005年5月的详细调整情况）。 在这次大会上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们相信，主要数据的不一致导致了错误的发生。中国棉花生产，消费和贸易的第一流专家都在这里了。我们重视你们提出来的任何见解。我们相信我们各方都有责任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一个不准确的平衡表会扭曲市场和价格信息。如果真像我们所猜想的那样，数据包含的偏差会导致对最终库存量的不充分估计的话，那么这将会把价格提升到市场出清的水平之上，而且会伤害到试图进口外国棉花的中国代理商和棉纺厂的利益。更为一般的情况是，由不一致和错误的历史数据和预测结果而产生的不确定性和价格的不稳定性会降低纺织品生产对棉花的投入。不确定性会导致农产品市场的缩减。而世界棉农，当然也包括中国棉农，他们福利将会由于市场的减小而受损。更为严重的是，缺乏一致性的数据也会妨碍政府通过运用适当的宏观政策来帮助农民的能力。 接着段博士对USDA使用的方法和数据进行了解析。他指出，在农产品的生长季节中，USDA根据美国在北京的大使馆提供的估计来评估中国的生产量。数据是从中国方面得来的，还有天气情况也是。然而，一旦农产品收获之后，我们就采用中国政府授权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但是我们也不一定就非得使用中国官方公布的数据。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相信中国国家统计局最有资格来测定农产品总的收成情况。 同样的，USDA依赖中国海关提供的进口和出口数据。当需要估计未来几个月的进出口量时，我们就根据最近发生的情况和未来的需求量来测算，包括平衡表显示的可能的过剩或短缺情况。 中国政府提供了较少的关于棉花平衡表的消费量和库存的组成信息，这使得USDA需要花更多的精力来制作平衡表。关于棉花的消费量，中国的棉纺织品行业非常巨大，非常多样，发展的也非常快。政府会发布月度和年度的棉纱生产量的统计数字，但这些数据并不区分“纯棉纱”，“混和棉纱”和“人造棉纱”的差别。在过去的几年里，USDA研究出一个估计原棉消费量的方法，这个方法通过：（1）把棉纱的数据转换成等量的粗纱数据；（2）估计棉花的比重；并且（3）估计不用于棉纺厂的棉花量，比如军用的，医疗用途和填充用的棉花等等。一般而言，USDA对一个关键变量棉花纤维的比重的估计，都会低于许多中国专家的估计结果（见附件2中USDA对中国棉花消费量的估计）。 在谈到“显示数据不一致问题”时，他指出，从定义来看，期末库存是供应减去需求的结果。一些国家的政府会在收获季节之后测量库存，因此可以提供库存的独立评估。这是很有用的，因为它提供了一个验证平衡表正确与否的方法。这一构想跟平衡个人，家庭和商业账户的想法是类似的－如果现金平衡的剩余量低于账户显示的量，则证明出现了一个需要改正的错误。举例来说，USDA采用季节末的库存估计来调整美国的平衡表，即在平衡表中增加一个误差来使供应和需求达到平衡。由于测量方面的错误引起的误差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大一些的错误则会引起美国工业对数据有效性的担忧。此外，在某一方面或其他方面持久存在的错误会向人们发出这样的信息，即平衡表的完整性是值得怀疑的。 由于缺少中国政府有关期末库存的数据，USDA不得不使用很多办法来独立估计中国的库存。但这些办法都不太让人满意。我们非常注意中国分析家提供的期末库存的估计。我们还收到很多关于中国棉纺厂棉花储备水平的逸闻趣事。我们也关注着中国国内棉花价格的变动，以此作为棉花供应的相对紧张度的测量标准。此外，在中国政府把以前收获的棉花拿来拍卖的时候，我们就用拍卖量来修正以前的库存估计数据。 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中国政府积储备了大量的棉花。对这些储备进行处理则大大方便了我们对中国棉花库存的估计。以前拥有棉花储备的政府机构－包括国家储备公司和地方的棉麻局－看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从一个季节到另一个季节储备大量的棉花了。在过去的价格销售年度里，有证据显示中国的非政府储备已经降低到棉纺厂继续运转所需要的最低水平。诸如快速上升的消费量，政府信贷的限制，以及更为灵活的进口配额系统等因素都鼓励了国内的棉纺厂降低其棉花的库存。不过，中国的期末储备不大可能会低于国内棉纺厂两个月的使用量，这包括棉纺厂储备的一个月的消费量，还有一个月在“管道中”的消费量（由供应商保存在港口，运输途中等等），等着被运送到棉纺厂。 他说，假设使储备降低的机会很有限，那么当前的进口要求就应该与消费量减去生产量的余额有关。在当前的2004/05年度（从2004年8月到2005年7月），中国国家统计局估计的棉花生产量为630万吨，而USDA使用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棉纱数据得出来的中国棉花消费量为825万吨。这说明中国的棉花需求缺口达到200万吨之多。然而，最近几个月的进口显示中国这一阶段的进口量将会非常接近175万吨。正是这个少掉的约为25万吨的进口量使USDA在中国棉花平衡表中加入了一个误差，以使供求达到平衡。 最后段博士对“错误的可能来源”进行了分析。他指出，中国和世界上的棉花专家都知道中国统计数据的差异问题，由此也出现了一些试图解释这种错误来源的理论。美国农业部认为目前尚未有足够证据支持任何一种理论。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更愿意使用误差而不是，比如说，对生产量和消费量进行调整的原因。对于数据不一致的可能解释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信息的不完整；二是报告的偏差；三是定义和时间段的一致性出现问题。 他最后指出，USDA在制作的年度平衡表中采用的误差调整，与中国的棉花消费量相比只有7.5万吨的差异，这相对830万吨来说是很小的。然而，从在进口量的比重来看（现在预测2005/06年度是325万吨），这种差异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如果USDA不在2005年5月份的平衡表中做出调整，则为了保持充足的储备，预计中国的进口量将会比没有调整前多20万吨，甚至还要更多。根据USDA的价格公式，中国的进口量中多了10万吨就可以改变用Cotlook A指数衡量的世界棉花年度价格。改变的价格大约是每磅增加1美分。因此请求我们的中国同行，帮助我们解决这个数据的差异问题，这样我们就可以为棉花的贸易提供更好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