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走向何方

随着国家统计局上半年经济数据的公布，近来香港与内地媒体讨论最多的问题是下半年中国经济走势如何？是经济增长继续向好，还是呈现出回落的态势。见仁见智，众说纷纭。 　　不过，通过已公布的数据来看，大家有一个基本共识，就是近几个月来国内宏观调控已取得明显效果。由此，不少人认为，如果能够在此基础上巩固其成果，那么下半年国内经济平稳发展基本成定局。 　　下半年仍会快速增长 　　但本人觉得，实际情况应该比这更为乐观，下半年经济仍然会保持快速增长。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尽管通过一轮的宏观调控，但地方政府快速经济增长的势头并没有由于这次宏观调控而改变。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持续了一年多高速增长的经济能够在短短的一两个月内通过政府行政手段的方式调整过来是不可能的。这种宏观调控可以通过一个行政的方式把一些数据迅速调整到政府所要达到的宏观调控目标，如银行信贷，央行及银监会的一道道指令，让银行信贷的高速增长降了下来。 　　但是这种以行政命令的方式来收紧银行信贷，或是让一些政府认为的违规项目嘎然而止（如江苏的铁本），或让中小企业融资更为紧张、资金黑市猖獗。同时，这也说明投资增长并没有停止，只不过渠道不同。 　　宏调作用令人质疑 　　可以看到，在本轮宏观调控中，损失惨重的有江苏、浙江与上海等沿海城区，如江苏就有近千亿投资被叫停。而上海则影响到约４０００亿元的重大项目建设：如环球影城、越江隧道、轨道交通等项目，本应在上半年获得批覆，但宏观调控使进度受到影响，到现在还没批下来。而由于融资不畅、项目不合法等因素，上海环球金融中心、上实集团下属的崇明岛赛马场项目、崇明越江隧道工程等项目也暂停或延迟开工。而且这些地方的不少项目都反映宏观调控后资金周转困难，温州民间借贷利率大幅上扬。在这种情况下，目前央行不得不放宽对商业银行信贷余额增长额度的行政指令，改变为主要以控制银行贷存比率不得高于７５％，以及利息浮动措施等控制贷款增长。而这种信贷政策一放松，这些项目又会很快上马。 　　也就是说，从总量上说，这次宏观调控效应是平缓的，但对一些地区或一些行业来说，则完全是突然的。这种突然性对宏观调控也起到一时之效，但是风头一过，或是停下来的项目重新上马，因为有市场需求在那里，仅靠人为遏制是困难的。特别是这次经济过热基本是地方政府、银行及企业合力之结果。官员的前途、银行家的命运及企业利润，在这些利益的驱驶下，银根一放松，资金很快又会流入早些时候中央政府限制的项目，如钢铁、建材、水泥等。如果这样，早几个月宏观调控作用多大是相当令人质疑的。 　　楼价升跌预示调控成效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次固定资产投资快速增长、银行信贷超高速增长、钢铁与水泥生产高速增长等并非是经济过热的原因所在，而在于国内房地产业快速增长、在于国内城市化基础设施建设的加快。在政府宏观调控开始初期我就说过，国内房地产价格升跌是这次政府宏观调控能否成功的风向标。如果这次宏观调控不让国内房地产价格向下调整，那么政府的宏观调控要取得成功可能性不会太大。尽管在短期内，政府所公布的一些数据看上去会令人满意，但经济的实际运行还是会按照其市场逻辑而作。 　　从以上讨论可以看到，近来银行信贷增长与固定资产投资放缓。但实际上，今年１至５月固定资产投资的增幅仍然偏高。１至５月，新开工项目４５７７９个，比１至４月增加１２８９２个，新开工项目计划总投资１．７万亿元人民币。各地投资需求仍然比较旺盛，１至５月地方项目投资增幅仍达到４４．４％。钢铁、水泥和铝业投资分别增长７６．６％、５５．３％和３８％。 　　还有，从基本建设贷款来看，５月份，基本建设贷款新增３４８亿元，同比多增３４亿元。５月份短期贷款同比少增７０６亿元，由于短期贷款少增较多，当月中长期贷款占全部贷款比重由４月份的６１．３％上升到７５．１％。为什么一边宏观调控，一边所要调控的行业与方面还是我行我素？问题就在于有需求在那里。对于国内企业与国内银行来说，尽管非市场因素不少，但只要有需求能够获得利润，企业就能够突破种种限制投资扩张。 　　楼市或打击宏调成果 　　在这次宏观调控中，似乎对房地产业的影响不大。这几个月房地产火热的场面并没有因为国家的宏观而冷却下来。不少地方的，房地产价格也没有随着宏观调控缓和调整，反之有些地方还在不断攀升，如北京等。 　　尽管房地产也是关注的方面，如对土地整顿、对房地产企业的信贷收紧，但房地产在这次宏观调控中所受到影响则是微乎其微。其他行业的增长在放缓，但房地产无论是投资还是商品房的价格，都在照升不误，甚至于全国的商品房价格上升了一成以上。国内房地产的利润本来就高得惊人，房价的攀升必然吸引更多企业进入这高利润低风险的行业。在这种情况下，房地产及与它关联的行业（如钢铁、水泥、建材、铝业等）的投资岂有不快速增长？可以说，就目前的情景来看，国家宏观调控的风向一有点点变化，这些行业的投资同样会出现高速增长，从而可能使宏观调控的成果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宏调是各方利益博弈 　　还有，这次宏观调控，不仅是中央与企业利益上的博弈，还有中央与地方利益上的博弈。对于企业来说，企业是弱者，中央随时可以行政对企业进行控制与管制。但对地方来说，情况就不是如此了。比如在现行的政府管理体制下，省与直辖市在行政位阶上，都与北京的部级机关平级，因此许多事情北京政府机关是无法约束省或市的。由于中央欠缺对区域或省、市宣达政令的能力，地方政府也将继续被当地利益牵着鼻子走，而企图推动全国性政策的中央政府也将徒劳无功。在这种情况下，中央推行宏观政策可能会起到一时之效，但是一旦真正触及到地方政府利益，中央的政策能否令行禁止，那就是相当不确定的。 　　也正是从这些方面来看，如果不出台新的宏观调控政策，下半年经济快速增长态势仍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特别是沿海一带经济较为活动地区，这种情况更是会显著。